宁夏何公墓志铭初探

   何厚仁等整理

   自《明镇国将军何公太淑人马氏墓志铭》的信息于5月23日披露后，靖远何氏后裔积极参与讨论和研究考证，取得了比较可靠一致的结论。本着流传无误和文责自负的原则，现将有关材料重新整理修改，请以此为准。    

    第一章  起因回顾

    故事要从靖远何氏家族续修宗谱说起。2015年春天，靖远何氏准备续修宗谱，分散在靖远、平川、景泰、会宁等地的靖远何氏后裔积极响应。《何氏宗谱》自乾隆五十六年创修以来，各地的支房虽然修过支谱，但从未全面系统的续修过家族宗谱。因此，追根溯源、寻根问祖自然成为一项不可或缺的重要任务。

    根据乾隆五十六年创修的《何氏宗谱》记载，靖远何氏远祖何文，明初任宁夏左屯卫指挥使。明末崇祯年间，始迁祖（入籍靖远）何玉，以军籍驻军靖虏卫三角城。但是，何文从哪里来，在宁夏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繁衍绵延到何玉这一代的，却是语焉不详，成为续修宗谱亟待破解的一个谜。

    巧合的是，这时《银川晚报》的一则消息引起了何氏后裔的注意。该消息说，1999年贺兰县的一位农民送来11块“石板”，经文物专家鉴定，是明清时期的墓志，这“11块墓志铭来自明清时期，其中：有1合系明镇国将军何公太淑人马氏合葬墓志，主人公曾在宁夏任职，因军功卓著升任宁夏左卫指挥使。”大家猜想，贺兰出土的何公墓志铭是不是远祖何文的，或者与靖远何氏有着渊源关系？如果能够尽快弄清楚何公墓志铭的具体内容，说不定真能够厘清楚靖远何氏远祖的来龙去脉。

   遗憾的是，何氏家族曾派人去宁夏专程考察未果，又通过各种渠道和多方打听，都没有能够目睹到该墓志的实物或者拓片资料，始终未能揭开贺兰何公墓志铭的神秘面纱！

时不等待，何氏宗谱的续修工作如期抓紧进行，远祖详细的信息只好无奈的留下了空缺。转眼又过了五年，事情的转机终于来了！今年5月初，一篇硕士论文《明清宁夏碑刻文献研究》进入了何氏族人的视线，给人重新带来了获得寻根问祖信息的希望，该文中引用了《明镇国将军何济暨太淑人马氏合葬墓志铭》的史料，这说明贺兰发现的何公墓志铭有可能是何济与马氏的。

   查阅嘉靖《宁夏新志》，在“武阶”栏目中有何济其人，宁夏左屯卫指挥使，升都指挥使。而且何济的名字排列在何文、何琳父子的后面，这似乎预示着何济与靖远何氏远祖有着直接关系。

   这篇硕士论文的参考文献之一，取自《宁夏历代碑刻集》，2007年由银川美术馆编、宁夏人民出版社出版。由此不难推断，只要获得这本书的相关资料，所关心的何公墓志铭疑案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令人称赞的是，现在社会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信息流通十分发达流畅。很快何氏族人从宁夏大学图书馆查阅到《明镇国将军何公太淑人马氏合葬墓志铭》的拓片和释文。释文云：“……何公讳济，字允时，厥先山东济南府武定州人。始祖讳用者，国初以军功授职。用生成，成生文。三世功业屡奇，升永平卫实授指挥使。宣德八年，调宁夏左卫，遂为夏宦族。文生玉，弟琳继之，接袭是职。琳生钦，寔公之父也。……母施氏生公，年幼即知孝义。既长，筹策制胜，功之茂著。晋升陕西都司都指挥同知。何氏贵显于斯备焉。……公存日方年二十岁乙丑，止生子坤，配邹氏，乃巡抚四川右都御史来学翁第三女，生于正德元年丙寅，卒于嘉靖十三年甲午，数止二十有九，诰封太淑人，……子一其昌，见任平虏左参将，超卓克肖，将来事业未可量也……”。

   经过文字整理和史料佐证，很快明确了何公墓志铭所记载的世系依次为：（一世）始祖何用，山东济南府武定州人。（二世）何成，（三世）何文，宁夏左屯卫都指挥使，《何氏宗谱》和《宁夏新志》记载中的同一人。（四世）何玉、何琳，何琳任都指挥使，战死。（五世）何钦，何钦的母亲施氏寡守一生，节妇。（六世）何济，都指挥使，镇国将军，墓志铭的主人。何济的母亲也姓施。（七世）何坤，（八世）何其昌，主持营造何公墓志铭者，官至榆林副总兵。

   以上考证得来的确不易，实属靖远何氏后裔寻根问祖过程的一份意外惊喜！

   顺便要说的是，创修于乾隆五十六年的靖远《何氏宗谱》，体系完整，书写精美，装帧考究，现保存良好，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民间艺术珍品。宗谱中收录有当时靖远名人的序跋10余篇。其中有一篇篆书跋文，书法精湛，出自曾任靖远知县的王赐均之手，王先后任秦州、宁夏府、庆阳、静宁等地的知州，每到一处任职，慷慨解囊，捐资兴学，口碑极佳。

   众所周知，家谱文化源远流长，她既是研究家族历史、村落变迁诸多方面的重要史料，又是家教家风的极好素材。《何氏宗谱》中抄录有欧阳谱例、苏氏谱例，朱氏家训、陆氏家训等，它们无疑都是靖远何氏家族的珍贵历史遗产，值得代代传承，发扬光大！

   第二章   释文注解

  《明镇国将军何公太淑人马氏墓志铭》的释文，最先取自《宁夏历代碑刻集》，原以为出自行家之手，应该没有什么错误，便直接引用。后来何氏族人提出质疑，经过再三斟酌，个别地方作了修改。限于水平和拓片的少量空缺，可能存在错误之处。

  一、释文

   明镇国将军何公太淑人马氏合葬墓志铭

   嘉靖癸亥春孟，余检书默会，忽报参戎何君驰状迁葬祖父母并母氏丏铭于余，因余与何族世相亲厚，义不容拒。

   按状：何公讳济，字允时，厥先山东济南府武定州人。始祖讳用者，国初以军功授职。

用生成，成生文。三世功业屡奇，升永平卫实授指挥使。宣德八年，调宁夏左卫，遂为夏宦族。

文生玉，弟琳继之，接袭是职。

   琳生钦，寔公之父也。

   母施氏生公，年幼即知孝义。既长，筹策制胜，功之茂著。晋升陕西都司都指挥同知。何氏贵显于斯备焉。

   公生于成化二十一年丙午，卒于正德十六年辛巳，享年三十有六，数虽促而震然名誉务已，治人卒无敢犯者。配马氏，乃金吾左卫都指挥讳兴之女。妇道严明，温恭克备。公卒，虽有遗俸，而孀居三十余年，甘于淡薄，勤事女工。诰封太淑人，生于成化二十年甲辰，卒于嘉靖三十四年乙卯，享年七旬有二。

   公存日方年二十岁乙丑，止生子坤，配邹氏，乃巡抚四川右都御史来学翁第三女，敦厚守俸，邹氏固有嫁奁赠之厚，不为介意相资，谨守祖职，盖其贤门良第可见。生于正德元年丙寅，卒于嘉靖十三年甲午，数止二十有九矣，诰封太淑人。何公先葬张政堡武功坡后。

   嘉靖乙未岁，卜潘昶堡汉渠东，占穴而开武功坡圹，移公同太淑人合葬。今复窥地脉支离，就斯西南六十步许离石劵墓告成。择今三月六日吉时更迁于坤山艮向母邹氏并迩左侧。一以称山川形胜，一以尽人子孝思。虽何公幻游之早，喜后有继绍之杰。马氏处桑榆之久，侍有甘旨之养。母氏天夺之速，幸生女一，既配；子一其昌，见任平虏左参将，超卓克肖，将来事业未可量也。

   呜呼！骨之馥馥，灵其忻忻，世派源源，可忍以无铭乎？铭曰：

   宦族之家兮，奕世绵长。

   阃司之任兮，轰烈扬扬。

   厥才厥器兮，心矢忠良。

   厥贞厥洁兮，节凛冰霜。

   天地正气兮，称祯祚。

   闺门持操兮，类松篁。

   倚兰山兮，水磐苍。

   对黄河兮，同流芳。

   陕西辛酉乡进士田其昭谨撰。

   二、注释

   1.武定州，今山东省惠民县。夏属兖州域。商为蒲菇国地。春秋战国为齐地。明洪武六年，改棣州为乐安州。永乐帝朱棣次子朱高煦叛乱被平定，改乐安州为武定州，州衙府迁原址。雍正十二年升州为府，领九县一州。

   2.永平卫，明洪武四年(1371)置，属北平都司。治所即今河北卢龙县。清康熙二十七年(1688)废。

   3.平虏，明弘治六年（1493年），筑平虏城，取“平定胡虏”之意，嘉庆三十年(公元1551年)，平罗县地设平虏千户所。清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置平罗县。平罗县划归石嘴山市。

   4. 张政堡，明置，属宁夏左屯卫。今宁夏银川市东南掌政乡。

   5.潘昶堡，明置，属宁夏卫。今宁夏贺兰县东十四里潘昶堡乡。

   6.何文，据嘉靖《宁夏新志》，万历《朔方新志》，“宁夏左屯卫致使指挥使。天顺初，虏犯大坝急，文携其子指挥琳破之。升都指挥佥事，仍许见任。”

   7.何琳，据嘉靖《宁夏新志》，万历《朔方新志》，“文之子，以其从父大坝有功，升都指挥佥事，授协同分守东路兴武营。”又据乾隆《宁夏府志》，“宁夏都指挥使。”

   8.何济，据嘉靖《宁夏新志》，“宁夏左屯卫指挥使，升都指挥使。”又据乾隆《宁夏府志》，“都指挥使。”

   9.何其昌，据乾隆《宁夏府志》，“榆林副总兵。”又据《明世宗肃皇帝实录卷之五百二十二》，嘉靖四十二年六月，命平虏城参将署都指挥佥事何其昌充副总兵协守延绥（榆林）。

   10.施氏，据嘉靖《宁夏新志》，“都指挥何琳妻。琳死，施方二十二岁，誓节不辱，冰霜凛然。抚其遗孤钦至于成立，施已年七十矣。”何钦的母亲施氏，何济的母亲也姓施。

   11.马氏，金吾左卫都指挥马兴之女。

   12.邹氏，巡抚四川右都御史邹来学之女。

   第三章   疑难注解

   《明镇国将军何公太淑人马氏墓志铭》的解读过程中，产生了一些疑难困惑，现将部分疑难注解如下，仅供参考。

   首先，墓志铭与墓碑是有区别的。简单地说，墓碑是竖立在地面上的墓葬品，墓碑上可以有墓志铭。例如炭窑董氏的墓碑上就有墓志铭。而纯粹的墓志铭是随同棺椁一起埋入地下墓穴的，通常为一方形石板状。《明镇国将军何公太淑人马氏合葬墓志铭》属于后者，是埋在地下的。因此，经过数百年出土后仍然字迹比较清晰。

   其次，何公太淑人马氏墓志铭的谨撰时间是嘉靖癸亥春孟（1563年），也就是更迁何公的时间。起由是何其昌迁葬祖父母何济与马氏并母邹氏。

   第三，根据何公墓志铭的志盖拓片，该墓志铭的正确称呼应该是《明镇国将军何公太淑人马氏合葬墓志铭》，而称呼《明镇国将军何济暨太淑人马氏合葬墓志铭》，是《宁夏历代碑刻集》的作者为了便于识别。当然，二者没有本质区别，也不能理解为是两个不同的墓志铭。

   第四，《明镇国将军何公太淑人马氏合葬墓志铭》中涉及的男性，按辈分依次是始祖何用（一世），山东济南府武定州人。二世何成（何用之子），三世何文（何成之子，即靖远何氏宗谱和宁夏新志中记载的何文），宣德八年（1433年）以军职调入宁夏。四世何玉、何琳（何文之子，长子何玉未承袭官爵，次子何琳任指挥使，在宁夏新志有记载），五世何钦（何琳之子，何钦的母亲施氏及何钦在宁夏新志有记载），六世何济（何钦之子，何济在宁夏新志有记载），七世何坤（何济之子），八世何其昌，现任平虏左参将，应该是主持营造该墓志铭的人。

   第五，墓志铭中的太淑人，有两个含义。一是明清时期四品官爵的夫人，诰命太淑人。一是尊称祖母为太淑人。该墓志铭中出现了两位太淑人，第一位是何济夫人马氏，诰命太淑人，应该具有两重含义。何坤夫人邹氏，诰封太淑人，应该只是指爵位。

   第六，墓志铭中的关键人物是何文：如果何文就是何氏宗谱中的那一位，对于靖远何氏该墓志铭意义重大。如果何文不是何氏宗谱中的那一位，则意义另当别论。由于何氏宗谱中的何文，没有生卒时间，也没有提到父子名讳，但是记载明确的是：明初荣膺为指挥使。毫无疑问的是，墓志铭中的何文与《宁夏新志》的何文是同一人，按墓志铭中何文的任职时间宣德八年（1433年）推断，何文应该是明初调宁夏任指挥使，这与老谱上的时间、地点、职务高度吻合。由此推断，《何氏宗谱》、墓志铭与《宁夏新志》中的何文是同一个人。

    第七，墓志铭入土的时间是嘉靖癸亥（1563年）三月初六日，也就是更迁何济与马氏合葬日。何济卒于正德十六年（1521年），先葬于张政堡武功坡后。马氏卒于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嘉靖乙未岁（1555年），卜潘昶堡汉渠东，占穴而开武功坡圹，移公同太淑人合葬。何坤夫人邹氏，卒于嘉靖十三年（1535年）。嘉靖癸亥（1563年）孟春（三月六日）吉时，更迁何济与马氏于坤山艮向，葬在何其昌母邹氏并迩左侧。就是两代、三人葬在同一茔院。因为“一以称山川形胜”（风水宝地），“一以尽人子孝思”（祭祀方便）。

   第四章   祖先史料

   为了比较全面的了解祖先的情况，经上网查阅部分明朝史籍，得知靖远何氏祖先何琳等在《大明皇帝实录》中多有记载。现将有关史料摘录如下，以便于大家了解或研究。

  一、何琳

  1. 《明实录》“英宗实录”： 天顺四年（1460年）十二月，“鞑贼十余骑寇，宁夏东路既而由花马池兴武营出境，参将署都指挥佥事王安、协同守备都指挥佥事何琳、署都指挥佥事蒋泰以兵追之，仅获其所弃牛马而还兵，部劾安等纵寇失机请法其罪， 上命姑勿治第令具实自陈。”

  2. 《明实录》“宪宗实录”：成化二年（1467年）秋七月，“虏寇入宁夏境，镇守太监王清奏，都指挥何琳守备失机，而副总兵张荣领兵不进，参将王安号令不严，请皆罪之。上贷荣、安罪，而命琳戴罪杀贼。”（贷：饶恕，宽恕）

  3. 《明实录》“宪宗实录”：成化二年（1467年）十二月，“都察院劾奏，宁夏参将韩斌、王安，都指挥王瑀、何琳并指挥曹荣，失机等罪，诏皆宥之。斌等以李杲狱词连及故也。”（宥：宽恕）

  二、何济

  1.《明实录》“武宗实录”： 正德十三年（1518年）五月，“先是灵州军余，有与民妇及弟妇乱者，恶其妻有言，乃与弟妇谋，诱推禄命者至家，并执其妻，以为私通，而诅已遂，各斩其首，持告于官。陕西都司何济、灵州指挥李贞得赂鬻狱。妻及术士家讼冤，巡抚官疑之，牒分巡佥事蔡荣究，治淂其情，因劾济等罪下，都察院覆济贞例宜。”

  三、何其昌

   1. 《明实录》“世宗实录”：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六月，“命平虏城参将署都指挥佥事何其昌充副总兵协守延绥（榆林）。”

   2. 《明实录》“世宗实录”：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十月，“五月黄甫川堡失事，闻请治各守臣罪：上从部议，降总兵赵岢、副总兵何其昌二级，夺巡抚都御史胡志夔俸二月，参将刘揖、守备张沛俱革任听勘”。

   3. 《明实录》“世宗实录”：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十二月，“治安定堡失事罪，革原任宁夏北路参将升延绥副总兵何其昌。”

   4.《明实录》“穆宗实录”：隆庆元年（1567年）十月，“套虏谋犯固原，潜扑哨军，镇守宁夏总兵雷龙、灵州参将何其昌督兵出塞，破贼于倒狼可免、白疙疸等处，斩首二十九级，夺获马匹夷器甚众，督抚等官以捷闻。上命赏雷龙、其昌银币，有差其余功次，令巡按御史核奏。”

  5.《明实录》“穆宗实录”：隆庆二年（1568年）九月，“巡按陕西御史杨鉁奏，五月内虏入宁夏半个城等处，杀掠人畜甚众，灵州参将何其昌等信地失守，宁夏总兵雷龙及陕西总兵郭震备援无策，俱宜论罪，诏夺龙震俸各二月，下其昌等御史按问。”

   6.《明实录》“穆宗实录”：隆庆四年（1569年）七月，“复设云南临元参将从抚按官请也，命陕西行都司掌印署都指挥佥事王宣，原任宁夏副总兵李震，原任灵州参将何其昌俱充，分守参将宣洮岷河，震肃州，其昌西宁。”

   7.《明实录》“穆宗实录”：隆庆六年（1571年），“分守西宁参将何其昌，因事启番衅，调河州参将署都指挥佥事张翼分守西宁，何其昌充为事官调守河州。”

   8.《明实录》“穆宗实录”：隆庆六年（1571）十二月，“以管分守河州参将事务为事官何其昌，复为署指挥佥事充副总兵协守甘州，以协守松潘东路左参将署都指挥佥事沈鲸充副总兵分守松潘等处。”

“革河州参将何其昌任回卫听勘”。

 自隆庆五年以后，明边境20年无战事。何其昌也就没有音信，且年已四十有余，估计从军营政坛淡出。

 结束语：限于本人水平和资料所缺，不当之处在所难免，希望有志于搜集、研究和整理靖远何氏史料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取得更大的成绩！

                        二零一九年六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