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能以五世祖为始祖？

张振洲

最近一位朋友咨询哪一代祖是五世祖，为什么要以五世祖为祖？

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这位朋友看到了家谱的凡例，凡例的第一条规定是避讳；这一条好理解，“为尊者讳，为贤者讳；为亲者讳”成为两千多年以来的伦理纲常一部分。

第二条规定就是：“不准妄自攀援祖宗，只能以五世祖为始祖，或以带领全家或全族迁至当地的祖先为始祖”。这里这位朋友就存在这样的一个疑问，哪一代是五世祖，为什么只能以五世祖为始祖？

哪一代是五世祖的问题，在家谱上以及常见的称呼上一般是“从上往下”的排法。且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以始迁祖为一世祖，从始迁祖开始往下第五代，就被称之为五世祖，再通俗点说就是始迁祖的玄孙。另外一种是以始迁祖是始迁祖或者大始祖或者始祖，始迁祖的儿子为一世祖，那么从始迁祖开始往下第六代为五世祖，通俗的说法就是始迁祖玄孙的儿子即来孙为五世祖。

但是这个家谱中凡例提到的“五世祖”，并不是上述概念！

关于以“五世祖”为祖这个概念，要提到一个人就是欧阳修。欧阳修生活在北宋中前期，北宋的建立结束了唐末和五代十国持续大概百十年的战乱。到欧阳修生活的时期，北宋经过半个多世纪的繁衍生息，正处于国力强盛、政治清明、百姓富足的时期。

到这里就为家谱私修、走入寻常百姓家提供了两个条件：

一、之前士族的官修谱几乎被战乱全部摧毁，不少士族甚至被全族屠戮，官修谱被毁不仅仅摧毁了士族史料，同时将以前修谱理念也是一并摧毁；

二、到北宋中前期，国力得到了恢复，国民就有物质条件和精力去实现精神需求。政治清明，从宋太祖赵匡胤定下基调“刑不上大夫”开始，形成了君主与文人士大夫共治天下，就彻底铲除了门阀政治。私修家谱，官府也开始解禁。

文人士大夫是儒家学说的追随者，继承了儒家的孝道学说，这就使得家谱再修成为了必然，作为文人士大夫的欧阳修又是《新唐书》的主编，作为一个史学家这又为家谱体例创新提供了可能。

无老谱可依，更久远的家族信息比较少，于是欧阳修将周代五世则迁之小宗之法用于谱法，五世亲尽，亲尽则迁。而且往上追溯五代对于大部分家族来说都可以记录，后来欧阳修采用自创的体例编修完家谱，体例被后人称之为“欧式家谱”，再后来苏洵借阅欧阳修编写的《欧阳氏谱》后，大受启发，结合自己对宗族文化的理解，编修出《苏氏家谱》，但仍保留了以五世祖为祖的书写手法，这种结合欧式体例的家谱，被称之为“苏式家谱”。

后来欧式体例和苏式体例，被民间修谱人奉为圭臬，被广泛的采用，所以至今民间流传的老家谱多是苏式、欧式体例，或者在苏欧体例上稍微创新。比如桐城姚鼐家族家谱，是姚鼐在欧式家谱上的创新，但是苏欧两体例以五世祖或者已知祖为祖求实的风格都被保存了下来。

那么以五世祖为祖，这个“五”怎么数？算不算自己？如果算自己往上数五代，五世祖就是高祖，如果不算自己往上数五代就是高祖的父亲，也就是天祖。

回答这个问题可以见一张图，旧时老家谱里也多有附页，就是九族五服图。九族五服图也是源自于“五世而迁”的思想。

其实关于往上数五代，算不算自己的问题，欧阳修和苏洵也都分别给出了答案：

苏洵论述自己作谱原因时说：“情见乎亲，亲见于服。服始于衰，而至于缌麻，而至于无服。无服则亲尽，亲尽则情尽”主张五世则迁的小宗之法”

欧阳修在《欧阳氏谱图序》中写道：“谱图之法，断自可见之世，即为高祖，下至五世玄孙而别自为世”。

2022年7月12日